一不小心便猛地推倒了地上。
许倾之就这么甩在地上,身上像散架一样,到处都痛的厉害。
他双手撑着地,脸色苍白,理智也越来越恍惚,好像随时会撑不过去倒。
缪西见状终于恢复了一点冷静,他急忙上前想要把少年抱起来,但是就在他伸出手的一瞬间,少年双眼一闭,直直的往后倒了过去。
有一瞬间,缪西想,原来他童年所有的痛苦,所有的折磨,加在一起,都不如这一刻伤心彻骨。
到底是没有爱可怕。
还是穷极一生,好不容易找到爱,但那爱却仿佛会转瞬即逝,下一刻就从自己的生命中消失……还是这样更可怕。
缪西把晕倒过去的少年抱了起来。
满是红血丝的眼睛里忽然砸出一滴清澈的液体,落在少年苍白漂亮的脸上。
……
缪西在等待许倾之醒过来的时间里,终于明白,医生没有骗人。
那和尚也没有骗人。
他有罪,是他害了自己身边的人。
因为他有罪,罪恶深重,所以上天才会施加给他这样的报应——老天爷要夺走他生命里的最后一束光,要这样来报复他。
可是,有罪的是他,要报复的是他,又为什么要害这样年轻,这样干净,这样无辜的少年患上这样的病。
缪西坐在病床前,泣不成声。
他已经很多年很多年没有哭过了。
从很久很久以前,他就相信眼泪是无用的,再也没有哭过,可是现在看着少年单薄的样子,他却第一次泣不成声。
原来,因果循环四个字,不是假的。
年少时他把和许倾之一样长着痣的人打成重伤住院,害的对方一辈子只能在病床上当植物人。
后来从劳教所出来,从最底层的街边小混混,一点一点拼命往上怕,认识越来越多的人,利用,猜忌,拼搏,明争暗斗,好不容易到了没有人欺负,地头蛇见到他都要卑躬屈膝的地步。
这个过程,他又做了多少坏事,犯了多少恶行。
他是个十恶不赦,杀戮深重的坏人。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那和尚当初那些话,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缪西缓缓牵起许倾之的手,哪怕许倾之还在晕睡中。
他虔诚的亲吻许倾之的手臂,眼泪从许倾之手背上滑过。
“什么都可以。”
无论什么报应都可以。
但坏人是他,请所有的不好的报应,全都能让他自己来承担。
……
许倾之陷入了很久很久的沉睡。
睡梦里,小统子问他要不要兑换可以消除癌症的道具,许倾之想了想,说,“暂时不用。”
他一直相信举头三尺有神明,善恶到头终有报。
如果霉运降临到自己头上,不好的事情自己来受,缪西就能少承担一点罪孽了。
许倾之心态很乐观,尽管这个过程中有很大的自我安慰的成分在其中。
大概是心态不错,所以许倾之在一天以后还是醒了过来。
醒过来以后,缪西抱着许倾之,就仿佛灵魂回到了自己的躯壳,他紧紧抱着,嘴里念念有词,“少爷,小少爷……”
这一瞬间,许倾之觉得,缪西对自己的爱,一定是卑微到了极致。
哪怕是已经到了彼此相爱的阶段,缪西称呼自己少爷时,依旧是那么虔诚,那么热烈。
就好像能燃烧一切,把自己的肉体,灵魂,思想,都虔诚的捧在手心,送到自己的面前。
许倾之轻笑着,“缪西,你轻点,勒疼我了。”
话音刚刚落下,许倾之看见缪西背后的电视机里,正在插播一条新闻。
许倾之嘴角的笑,紧跟着僵硬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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