聋了吗?!”
阮初景被这声吼也怔住了,她稍稍定了定神,缓步朝前走去,越是接近就越能闻到那浓烈的酒气,她瞧着散落在桌上的酒瓶,认出了一些,都是最烈的酒。
谢云舟此刻单手撑着额角,好看的眉也紧紧皱着,满脸都是不耐神色,听到脚步声不断接近,他猛得伸手就拉过来者的手腕。
他用劲极大,阮初景只觉得自己腕间骨头都好似要被碾碎,便皱眉道:“陛下如此,该叫人忧心。”
听到这话谢云舟才回过神来,一个抬眸就对上她的视线。
眸中因为疼痛而蒙上几分雾气,双瞳剪水似一汪澄澈的碧泉,眼尾微微上挑,就连眼下的那颗痣都同那人一样。
似是酒气上头,谢云舟看着眼前人,恍惚间居然同心中念念不忘之人身影不断重叠。
他手上轻了力道,抬起阮初景的掌心抚上自己的脸颊,微凉的手心将他脸上灼人的热气压下,谢云舟软了声线,轻声道。
“就在此刻能陪我一会吗?只一会就好。”
阮初景曾看过云帝无数个模样,有运筹帷幄的布局之面,也有执笔替自己画眉时温柔的一面。
可自己却是头一回,瞧见他如此毫无防备的模样。
就像个讨要奖赏的孩童,露出自己所有的脆弱。
阮初景缓缓坐在他的身旁,伸手一下一下得轻拍他的后背。
好似一下子就回到很久之前,放下所有防备的谢云舟轻靠在她的肩上,头一回感觉到了安心。
他做了一个梦,梦到好久好久之前,阿姐便是这般哄着自己入睡。
那可真是……一段好时光啊……
待清晨的日光透过窗棂的时候,谢云舟缓缓睁开眼,瞧着此刻半闭着眼睛的人,日光给她镀上一层薄薄的金边。
是怜妃。
也是这时他才发觉对方此刻穿得如此单薄,烨城入了夜该是格外难熬的,而她又把唯一的貂毛盖着自己身上。
“陛下……”
许是感觉到肩上一轻,浅眠的阮初景半睁开眼,看着谢云舟背侧而立的样子,自己一晚上因为云帝枕在自己的肩上,他难得如此熟睡,自己也不敢动弹,生怕将他吵醒。
经过了一夜,她的肩膀此刻也麻得厉害,稍一牵扯便是一阵酸疼。
“怜妃不回殿内休息,在这做什么,本来身子就不好。”谢云舟说这话时都未曾回头看她,玄色的衣袍轻晃着。
他不敢回头。
昨夜自己居然将怜妃错当成阿姐,此刻他都不敢对上阮初景的视线。
他害怕会再度看见那人的影子。
他怕自己会动摇。
“陛下多日未曾休息,身子该是受不住的,如今承德天下未定,无论如何,陛下还是应该保重龙体。”阮初景低垂下脑袋,手轻揉着肩膀上酸涩地方,声音也轻了不少。
谢云舟偏头看向她的方向,素色的衣裙散开,裙摆处还沾了几点墨痕,自己没记错的话,这条涂白裙是他亲手所赠,怜妃往日最是喜爱,只可惜,此刻却染上一片黯色。
看着她低头蹙眉的样子让自己也起了几分怜惜之情。
与阮初景初遇时她明明并不是这般模样,她就如同自己的名字一般,明媚耀眼。
只可惜,自从入宫了之后,她便开始变得小心翼翼。
是自己把她拉入这潭渊之中,谢云舟在布局之时就已经下过决心,他不会后悔。
可在此刻,自己对她,是怀有几分愧疚的。
阮初景若是当初没碰见自己,应当会过上与此刻截然不同的生活。
只可惜,一切都成了定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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