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一百七十五章 掩柴门_酒剑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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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双血红眸子跑回商队。众人皆打趣说孙柴虽说瘦弱,可功夫的确不赖。

  可他曾对商队弟兄笑言,自个儿还是个未曾尝过婆娘滋味的雏儿。

  孙柴挣扎着拍了拍云仲的车厢。

  又是一根铁箭箭尖穿心而过,可只是微微透出一角箭头。

  长姐给他取名单字为一个柴,意为日后哪怕是位无甚建树的打柴郎,也要每日过得悠然自得。

  可少年最后还是死在了江湖里头。

  孙柴一直瞧着那两根箭头,目光当中尽是了然。

  他只说了声姐。

  亭中覆面之人叹了口气,瞅瞅手中那牛角大弓,沉默半晌,将弓递给一旁的梁鲭,未等后者出言,便朝亭外走去。

  “送你了。”

  亭外狂雨绵绵。

  亭外冷风习习。

  正好初秋。

  云仲今儿个睡得极早,原是下晌又喝了几杯酒水,又是将秋湖激得在腹中乱窜了一通,筋疲力竭过后,便裹着厚实衣袍睡去。

  故而早在孙柴马蹄踏近时,云仲便已醒转,所以方才种种,并不止梁鲭与那位覆面之人瞧得清楚,近在咫尺的云仲,其实看得更为清晰。

  就连那位并无深交的孙柴,中箭时候从胸口喷溅出的血迹,都仍旧挂在车帘之上。

  雨水并未淋湿那滩血水,所以少年双目当中的朱红,于火折当中更为鲜活,乃至鲜活得刺痛了少年的双目。

  稳坐车帐当中的云仲并未撩开车帘,而是转过头去,从车厢后座当中的暗格当中取出一柄长剑,又是将一件练剑时候穿得破烂无比的外衫放在膝前,撕成布条斜扎在肩头,连剑带鞘插到布条当中。

  窗外老吕听耳边有马匹哀鸣嘶叫声,于是拿硬盾遮住面门,往后瞥了一眼。

  孙柴坐骑之上,空空如也,唯有马儿徘徊在云仲车前。

  车帐之下,有位瘦弱的年轻人,后心插着两根铁箭,手足舒展,面朝武陵坡,如同卧坡而眠。

  “云仲!你他娘的还个等甚!”老吕大吼。

  亭中有弦响,正好同这声吼叠于一处,几不可闻。

  车中的云仲正拿起一柄未曾出鞘的长剑,要插在背后。

  此刻少年背后,已然背了六七柄长剑,暗格已空。

  这柄抓在手里的剑,乃是那位城主托人相赠,府中其余古剑,皆已被那五百剑气摧折,唯独剩下这柄。

  剑柄有三字,掩柴门。

  弓弦炸响之际,云仲正将这柄掩柴门收到背上,铁箭击于车厢至薄处,透木一尺来长,兴许是凑巧,正好磕在剑柄之上。

  云仲最终还是没把这柄剑放在背后,而是抽剑出鞘。

  又是三箭,皆是自车前帘中穿过,却是被少年一一以剑扫做两段。

  如同不晓得有人拽弓一般,少年晃晃悠悠下了车,架起匐在地上的孙柴,把后者仔仔细细搁在车厢当中,盖上了那件厚实衣裳。

  箭羽不绝,险些将少年车厢射了个通透,却横竖未有一箭能中。

  那头杂毛夯货亦是未动,少年上前拍拍这头夯货的脑袋,将车套一剑削断。

  还未翻身上马,少年却是想起当日与唐不枫文斗之时,这位姓孙的同辈眼中精光闪动,像极了去年冬里喝的那壶庆三秋,在昏暗油灯之下映出的酒光。

  “吃我这么多豆饼细粮,也该动动腿了。”少年拍打拍打马肋,从身后拽出柄长剑。

  于是在梁鲭眼里,山舞银索下,一头花色如纷乱云锦的马匹,驮着一袭白衣的少年,直冲山间小亭。

  那白衣少年的剑光极亮,那马儿的足力极强,真仿佛一片彩云裹着一朵白云,白云之中生有赫赫雷光。

  车厢当中那柄掩柴门,正好躺在孙柴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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