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二十六章 重返燕子楼下_梅心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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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到他之后的那一点同情与愧疚给消耗殆尽了。

  “司马公苦心劳形,可也要好好保重自身才是,不然令夫人在天有灵,见你如此形容憔悴,可不是要难过?”杏娘轻抚着廊柱道,目光之中对残柱之怜惜多过对人之鄙夷。

  看着杏娘玉手抚柱如抚弦,司马丹也不由得生出了抚景忆昔之凄怆:“盼盼生前最爱这燕子楼,可惜啊,我连这座楼都没保住。”

  司马丹动情地说着,如泣如诉,仿佛是有一种物事皆非的伤感不小心流进了他的眼睛里,他伸出那只受伤的手拭了拭干涩的眼角。

  “佳人难再得,此事已无法挽回,但燕子楼尚有楼高百尺焕然一新之日啊。物犹如此,司马公也当重新振作起来才是。虽说新不如旧,但所幸这燕子楼三个字安然如故,您日日抬头相见,见字如面,也当可宽慰些许啊。切莫再伤心自责了。”杏娘温言劝慰道。

  “呃——”司马丹微微一怔,抬头望了一眼顶楼飞檐下的那一块泥金匾额道,“娘子有所不知,燕子楼虽是盼盼生前钟爱之所,但这三个字并非她所题。”

  “哦?”杏娘讶然道,“我看这三个字笔势矜持,字字娟秀,还以为是美人之遗呢。”

  “惭愧惭愧。这三个字是出自在下这个未亡人之手。字迹拙劣,让娘子见笑了。”司马丹赧然道。

  “原来是司马公您的手笔啊!”杏娘拖着长长的尾音感叹道。叹毕,她明眸一转,蓦地问道:“那——那幅《江南楚云归》呢?”

  “——也是您的手笔?”杏娘的目光似乎发觉了什么。

  “啊?!”

  司马丹心头蓦地一震,一双多疑的眼珠子斜睃了一眼杏娘,俄而,他眼珠一转,手捻胡须嘿嘿笑道,“娘子好眼力。你看到的那幅《江南楚云归》正是在下半年前临摹的。可惜,燕子楼一把大火,没把我烧死,倒把它化成了灰烬。”

  “那原来那幅呢?”

  “原来的那幅早在一年前陪着美人殉葬了。”

  司马丹说的是实情,但他的表情总让人不敢深信。

  杏娘察人入微,也未能全然识出他的话几分真几分假。

  “既然司马公如此爽快的承认了,那不如再爽快些,告诉妾身,为何要特意给我看那幅画?”杏娘问得很直接。

  “无他,只为再睹娘子芳容。”司马丹答得也毫不讳言,并没有像杏娘预料的那样说一些“凭吊”啊“悼念”啊之类的托词。

  “你知道我会再回来?!”杏娘心下虽是一惊,面上倒是不改其色。

  “我也只是瞎猜而已。”

  司马丹的笑容依旧殷勤,也依旧猥琐,但杏娘却有些看不透了。

  “那你也一定知道我为什么回来了?”

  “呵呵,娘子这样问,我可就不好回答了。您为什么回来,进门的时候,您不就说了,是为找失物而来。”司马丹的嘴角隐隐露出一丝狡黠,“难道不是吗?”

  “司马公是个心底通透之人,何必在这里跟我装糊涂?”

  “我看娘子你也不是糊涂的人。岂不闻,‘交浅而言深者,愚也’。你我虽然投缘,但毕竟才第二次见面啊。”

  “那不知道这样东西能否让司马公一开金口呢?”说着,杏娘从袖中取出了那颗菩提佛珠。

  司马丹眉头微微一皱,露出迟疑之色,谛视良久才将那佛珠接将过来。

  杏娘不知佛珠与司马丹的渊源,也不知司马丹见此佛珠是否会真的会有求必应,心中不免有些忐忑。只见司马丹背转身去,细细端详了那颗佛珠一番,似是在查验佛珠上某个特别的印记,又似是在打量一位初次见面的陌生人。

  “既然上面已经写了有求必应。我自当有问必答。”有顷,他才转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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