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
赵氏是主母,苏梨从来都是唤的母亲,对娘这个字眼还很生疏。
七娘转身看着她,在昏黄的灯光下,忽的一个旋身,以唱戏花旦的身段亮相,眉飞色舞:“比我这等美人勉强还要美上三分吧!”
这是苑里姑娘平日惯用的调侃打趣,鲜活又明动,苏梨不由弯眸,虔诚的躬身行礼:“阿梨谢过七娘!”
七娘敛了笑,直起身子撩开门帘往后院走去,末了只丢下一句:“走吧……”
走吧。
不知是说给苏梨听,还是说给那未散的冤魂听。
苏梨又拜了两拜,这才提步走出棺材铺。
已是后半夜,苏梨在客栈敲了半天门,小二才打着哈欠提着油灯来开门,嘴里不免嘀咕嘟囔:“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厨子都歇下了,热水可没了!”
“有劳了!”苏梨道谢,拿出几个铜板丢给小二,见到钱,小二脸上带了笑,赶走睡意乐道:“姑娘快些上楼休息吧,右手边第一间房便是。”
一路上了楼,小二把客栈大门重新拴上,屋里又恢复宁静。
苏梨进了屋没有点灯,在窗户纸上戳了个洞,借着清幽的月光读着花名册上的内容。
册子是从五年前开始记的,每一页页头都有年份,一开始只有零零散散一些搜刮民脂民膏的记录,后来上面渐渐有了京都官员的名字,京兆尹,吏部侍郎,兵部侍郎,甚至是……苏良行!
苏梨越看越心惊,三年前先帝薨逝,新帝继位,这李勇竟几乎把文武百官都打点了一遍!
难怪这些年他在陇西县为非作歹毫无建树,不仅无人告发,还有升迁之喜!
可陇西县也不是什么物产丰饶的大县,李勇就算搜刮了些钱财,哪里能上上下下做这么多疏通?他哪儿来的钱?
苏梨诧异,再往后翻,册子上没了名字,只有事项。
远昭国雪历年春初,秘密采购铁矿石十车,雇商队以游商为名入城,此后每两月采购一次。
远昭国雪历年春末,送十名重刑犯入城,对外宣称牢中突发瘟疫,已病亡。
远昭国雪泽年夏,秘密采购十桶桐油,藏于酒坛之中入城……
册子上不曾写这些东西都送往了何处,可一看见桐油二字,苏梨脑海中立刻浮现出被炸毁的昭安楼。
如果这册子上的东西李勇都送到了昭安楼,那安无忧想做什么已经昭然若揭了!
难怪那夜安无忧不惜炸毁昭安楼也不让苏梨顺着那地炉查看,恐怕是那底下藏着的东西,根本来不及被转移,只能出此下策堵了苏梨的去路!
安无忧让李勇采购了许多铁矿,又秘密送重刑犯进城,恐怕是以昭安楼为庇护,在地下秘密弄了个练兵库!
茶楼白日生意红火,说书的先生还有铜锣助兴渲染气氛,听众越发得趣,那地下的兵器锻造声也能由此被遮掩,夜里各家各户都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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