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惊叹之后,又得知相思压根就没遇着机会献曲,不由得气恼
责骂:“张奉銮不是亲自带你去的吗?怎么弄了半天连曲子都没弹?要是能被选去给太后祝寿,咱们这
淡粉楼不也沾上喜气?你到底想着些什么?!”
相思又不能将实情说出,只皱眉道:“妈妈,若柳一死,当场就乱了,大人们忙着处理事务,
哪有功夫再听曲选人?进宫也不见得就是好事,万一圣意不满,降罪下来,您也得跟着受牵连。”
“你就不能说点好的?别跟你姐姐一样,烂泥扶不上墙!”严妈妈恨铁不成钢,顺手拎着团扇
给了她一下,将她发间的珠花都打落了下来。相思心里郁结,看都没看一眼,就独自进了房间。
楼上楼下都有姑娘们看着,严妈妈丢了面子更是窝火,站在房门口好一顿刻薄怒骂,直至惊动
了客人出来探问,才悻悻然离去。
相思坐在梳妆台前,朦朦铜镜里映着失神面容,严妈妈到底在门外骂了多久,她是一点儿都没
放在心上。脑海里全是凌乱错杂的画面,忽而是若柳那圆睁双眼的惨状,忽而是裴炎步步紧逼的叱责,
忽而又是江怀越那阴晴不定寡情薄意的模样……
在挽春坞内,杨明顺说了许多许多的规矩,她得全数接受,要不然就是背叛西厂,不仅自身难
保,还会危及馥君。
她用力掐着自己的手心,真希望这只是一场噩梦。
江怀越回到京城内,姚康和杨明顺等人就将搜罗来的讯息呈上,他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进
宫见驾。承景帝刚为故去的李太妃祷告完毕,正觉着疲累,听说江怀越来
了,便宣他入内
江怀越哼笑一声,进了乾清宫。承景帝一看到他,便扬着眉说:“惠妃有孕之事,你可知道
了?”
“臣刚刚听说,正要恭贺万岁。”江怀越笑着作礼,“今日又恰逢李太妃忌日,想来是她老人
家在天庇佑,以期龙嗣绵延。”
承景帝对生母感情深厚,听了这话自然心有感慨,颔首道:“朕也正有此念,倒被你说中
了。”顿了顿,又道,“惠妃身体本就纤弱,今早对朕诉说,近日常感头晕目眩,夜不能寐,尤其是想
到她那胞弟高焕……朕今日找你,也有此原因。”
江怀越平静道:“高焕罪行累累,万岁当初也是想要严惩此人以儆效尤,如今惠妃得怀龙胎,
万岁若是因此将前案一笔勾销,只怕难以服众。”
承景帝叹息:“朕自然明白,但你也知道,自从荣贵妃之子早夭之后,这些年来后宫始终无嗣
诞生。惠妃又体虚娇弱,万一忧思过度伤及身体,朕也是怕后悔莫及……”
江怀越心知多说无益,拱手道:“既然如此,万岁必定能有万全之策,臣再说下去,怕被认为
是非要置高焕于死地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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