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融化下来。
三年不见,他身上那些属于孩童的稚气又褪去了许多,如雨后林中的箭竹,飞快地成长了起来。
“阿媛,我记得你叫阿媛,从前的确是圆滚滚的。”他笑着问她,“你如今怎么瘦了,还想不想吃糕点?”
记忆凝结在这里,徽墨之上的木樨香早已经被为艾草的香气取代,带给她夏日的气息。
而她大约是走不到夏日了。
李媛翊提起笔,最后的一封信,她还是想留给晏既。因为她悲哀地发现,这封信代表的意义太过沉重,她生命中已经没有其他人能承载这些了。
“……感君幼时遗糕之谊,念君之情,中已数年矣。”
晏家家破人亡之时父亲的作为,是远远出乎了她的意料的。
他是那样一个唯利是图的,典型的政客,在人生的前几十年,从没有做过任何错误的选择。
李家的人都极度喜欢自夸自耀,李家的家学之中,史学这一课,从来也讲旁人的事迹。
她的父亲具有每一位李家家主的特质,李家走到如今,他比前几位家主够更为合格与优秀。
可是这样的人,却在当时做了一个谁都会引之以为反面例子的决定,举全族之力,保全了晏既一家。
他对于姑姑,称得上是“有求必应”这四个字。她甚至有一种错觉,整个李家,于他而言,也没有姑姑一个人重要。
他甚至还在梁帝决心未定,没有完全打算放过晏家人的时候便往太原去探望他的妹妹,那也是她第一次站在她的父亲面前,提出了她的要求,也接受着他的审视。
父亲没有即刻便否决她跟着他一起往太原去的要求,他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一言不发。
她也只是安宁而倔强地站在他面前,接受着他所有的判断。
到最后,是父亲忽而笑了起来,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而后将她也塞上了去往太原的车马,在晏氏的祖宅之前停了下来。
那时她以为是她年少的爱意如此明显,以至于父亲早早地便看穿了。
而后才知道那不过是父亲身上那些与政治有关的灵感与直觉令他做下了这样的决定,而她的感受,根本就不在他考虑的范围之内。
那时候已经是秋日了,玉楼琼勾的季节已经过去,零落在泥土之上的花瓣也被秋风染成了黄色,渐渐枯萎。
那些悬在房梁屋脊之上的白色绸带,与在风中摇曳的灯笼不会说话,在人们的哭声与泪水之中渐渐地老旧,成为人心上的褶皱。
那样宽阔的祠堂之中也没法容纳所有的人们,仍然活着的人寥落孤寂,更多的人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在他们身旁。
她跟着父亲一起,在太原住了十日,没有能够与晏既说上一句话。
他的眼睛始终都泛着红色,紧紧抿着唇,不发一语。他的悲伤,比所有人都更长。
她知道自己没有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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